不过,我对特雷德尔、米考伯先生和米考伯太太说,在我告辞之前,他们一定得定下一个日子,去我那儿吃饭。特雷德尔因为已接下一件活,保证必须按期完成,因此定的日子得推迟一些才行。最后终于商定了一个对大家都合适的日子,然后我就告辞了。
米考伯先生借口要给我指引一条比来时近的路,陪我走到街道的拐角处。他跟我解释说,因为他急于要跟我这个老朋友说几句心腹话。
“我亲爱的科波菲尔,”米考伯先生说,“我几乎用不着跟你说,在我们目前的情况下,能有你的朋友特雷德尔这样一个人,心智光明——如果允许我这样说的话——一个心智光明的人,跟我们同住一屋,真有说不出来的快慰。隔壁住的是个在窗口摆摊卖杏仁糖的洗衣妇,街对面住的是个博街[4]的警官。你可以想象,有他和我们同住,乃是我跟我太太安慰的源泉。我亲爱的科波菲尔,眼下我正在做代卖粮食的生意。这并不是一个有利可图的行当——换一句话说,无钱可赚——结果是,有时候就发生暂时的经济困难。不过,我得很高兴地补充一句,眼下我很快就会出现转机(哪一方面的,我还不便说),只要这机会一到,我相信,一定能使我供我自己和你的朋友特雷德尔永远丰衣足食,对特雷德尔,我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关切。也许你不知道,根据米考伯太太眼下的身体情况看,我们大有增加一个爱情结晶的可能——简而言之,就是婴儿群里会有所增加。多承米考伯太太娘家的人关心,他们居然对这样的事态表示不满。我只能说,我不知道这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。所以,我对他们所表示的这种亲情,嗤之以鼻,不加理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