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见了人和牛搅动水田的哗哗哗的响声,我看清了人和牛。我心想,牛娃子是不是疯了,有毛病,这么早就在帮天珍打老荒耕田?
我走近一看,茶树田都叫他耕得快完了。田里的泥浜子一轮一轮的,像翻开的书籍一样,一股泥腥味扑鼻而来。这家伙肯定是半夜就起来,乘着月亮就在帮天珍耕田。
我便主动给他打招呼:“你这么早哇!”
“啊!”他看了我一眼,只管耕他的田,不理我。他的花狗在田坎上摇着尾巴朝我走来,熟人它是不咬的,还向我摇尾撒欢儿。田埂上还有几条甩蔫了的黄鳝,在慢慢地蠕动。
我跟他没多少话说,任何人问他,他都是爱理不理的,一个“啊”字或从鼻子里嗡一个“嗯”字,没得多话。他也不会主动给你答禅,更不要说摆个龙门阵。
吼天狮的婆娘杜女子说他就是一条不说话的牛,难怪你嫂当年骂他是个“大众蛮”。
我心里在默,狗打一棒也晓得长记性。牛娃子怎么这么没骨气,下士八等还去帮天珍耕田?